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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C|超人中心]氪星撞地球 上 天外来客·明日之城 01

1.主角超人主要形象取自DCEU世界，可能会根据漫画有些微改动，无CP。

2.有某平行世界超人出没。

3.活在台词里的某平行世界超露。

1.

那仿佛是个幻影。

克拉克定定看着前方的人，有人——大概是个科学家——说过，人对自己的相貌总是熟悉又陌生，如果有一个与自己完全相同长相的人坐在对面，第一反应往往不是“那家伙和我长得一样”，而是“那个人的模样眼熟到奇怪”。

现在，有个“模样眼熟到奇怪”的人，陌生人，正坐在克拉克对着的吧台前。克拉克捡起刚刚掉在案板上的抹布，又觉得不妥，于是将它放回案板上——

“别折腾那块布了。”幻影开口道，“过来。”

他的声音，也是那么熟悉又陌生，音色和音域与克拉克别无二致，但腔调上，在一些重音和转折的拿捏上，和克拉克简直天差地别的不一样。克拉克的声音轻松悦耳，是令人愉悦的好嗓子，但幻影先生的声音在此之上，又增添了一分令人信服的沉稳庄重，洗磨了克拉克原本带着些刚刚踏入青年期间所特有的清爽锐利。

克拉克紧紧盯着那幻影，一步步走向他。

成年后，克拉克就开始了迥异于任何同学和朋友的旅行。他独身上路，丝毫不惧于路上可能的风险，而他也清楚自己完全不需要畏惧于此：他更需要的是克制自己不要对其他人造成伤害。因此，此时胸口强烈的鼓动来自于另一方面的情绪，那是激动和渴望，自幼年起对身世疑虑的答案正端坐在前，而他一步步走近那个困扰需求的谜题。

幻影露出笑容，克拉克的视力足以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下看清幻影的模样：明亮的蓝色眼眸，高挺的鼻子和带着轻微笑意的嘴唇。幻影的眼睛，如果是普通人需要裂隙灯方能窥视其中，而克拉克则轻易地突破了虹膜的遮拦，看到幻影隐藏在类人皮囊下的种种不同——

克拉克跌坐在幻影对面的椅子上，他的双手可以轻易捏碎岩石，揉搓钢铁如同布匹，而现在，他用微微颤抖的手指为自己倒了一杯最烈的酒。乙醇当然没什么作用，幸而辛辣的口感让他找回了一小点自我。

“所以，你，你是……”克拉克有点磕巴的说，“你认得我。”

“通常我们在认识之前要做个自我介绍。”幻影先生继续用那种令人印象深刻的，明亮而庄严的声音说道，“不过你看起来需要再来一口——当然，没什么用，我们可以跳过你的自我介绍，反正我知道——”幻影先生微微拖长声调，往前倾身，动作优雅地挑起克拉克胸口前别着的名牌：“克拉克·肯特，玛莎和乔纳森·肯特的儿子，堪萨斯斯莫维尔的小镇男孩。”

克拉克的面孔涨红了，幻影对他的笑容显得有些可恶了。不，克拉克在心里对自己说，他知道我，他知道我。

这句话奇迹般地熄灭了克拉克胸口微微窜动的怒火，转而变为极大的好奇。尽管外人看来，克拉克与那位幻影先生似乎只是一对双胞胎，但克拉克清楚地知晓，这是他此生第一次见到面前的人。那人脸上带笑，动作和语言是克拉克无从琢磨的神秘，在道出克拉克的姓名和来处后，只留下了一句“我的名字是卡尔-艾尔”就转身扬长而去。

克拉克匆匆摘下名牌，塞到刚刚转到前面的米琳达手里，她是和克拉克搭班的酒保，克拉克常常为她代班，以便米琳达可以和自己的男朋友享受更长的二人世界，现在是她回报克拉克的时候了。

追寻幻影先生——或者卡尔-艾尔的踪迹并不困难，他并未完全地掩饰身形，使得克拉克无需动用自己超出地球人类水准的视力就能轻易看到他混入人群高大的身影。卡尔-艾尔的背影在视觉上与克拉克如出一辙，却带着克拉克所不能理解的锋锐，那像一只矛，挺拔而直刺入天空。

卡尔-艾尔的身影消失在一个巷子口，克拉克紧跟几步，果然在巷子深处看到卡尔-艾尔闪闪发光的双眸。

“毫无畏惧——理应如此。”卡尔-艾尔开口说道，“你今年多大了？”

克拉克愣了一下，他以为对方对自己知之甚详。

卡尔-艾尔有点催促又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让克拉克回复了神志。

“二十六。”克拉克回答，“你是谁？”

“所以咱们在玩问答游戏吗？”卡尔-艾尔仿佛有些戏谑地说，但克拉克能够听出他的声音中并无多少轻松愉快。

“或者将你的疑问全部给我，我再将我的疑问给你。”克拉克微微上前半步，现在他身处卡尔-艾尔的私人空间边缘。对于此，卡尔-艾尔并无动作，他依然是笔挺地站在克拉克面前，相同的高度下，两双极端相似的眼睛视线相交，克拉克的双眼可以放出高温射线，却在彼方湛蓝的眼睛下微微闪烁。

“你对自己知道多少？”卡尔-艾尔问道，“玛莎和乔纳森告诉你多少？”

克拉克眼睛一亮，如果些微示弱可以换来身世谜题的答案，他不介意先行一步。

“外星飞船？”克拉克略微启示性地说道，“我跟别人不太一样。”

“零。”卡尔-艾尔说。

“什么？”

“你对自己的理解，差不多是零。”卡尔-艾尔扬起眉毛，他的表情和肢体语言仿佛在无声地嫌弃克拉克的无知和茫然，但鉴于他正在做出解答，克拉克再一次抑制住突然燃烧在胸腹的火焰。

“你来自氪星，旅居于此。”卡尔-艾尔如同诵诗般说道，“在你的母星与血脉亲人消亡殆尽时，你尚是襁褓中的婴儿。翌日你当大放光彩，却永无归处。你的名字，卡尔-艾尔，是氪星上的父母赠与，他们的名字是乔-艾尔和劳拉·洛-范。”

卡尔-艾尔与克拉克擦肩而过，走回灯火通明的马路，克拉克的听力捕捉到他最后的低语：“北极，有你的孤独壁垒。”

克拉克迷茫地跟着卡尔-艾尔的脚步转身，看到他快速地融入街上熙攘的人群，不久后，就消失不见了。

克拉克回到酒吧的时候，米琳达正一脸不满地对他做鬼脸，换做别的时候克拉克会笑笑让这些过去，但此时不同以往。

他要离开，他要去北极。

克拉克的行李十分简单：一个破旧的帆布背包，里面是两卷换洗的内衣，一根牙刷，还有一块旧手表。手表是乔纳森的，他出门旅行的时候玛莎将它给了克拉克，克拉克有更精确的确认时间的方式，但他一直带着这块手表，它对克拉克来说从不意味着时间。

离开的时候他收到了米琳达巨大的惊讶的表情，他对她笑笑，知道自己至少应该跟酒吧老板汤姆说一声，但汤姆下次来酒吧要等到清晨结账，而克拉克不想再等……他能够猜测自己的突然消失会为当地带来怎样的谈资，更别提刚才一定有人注意到了卡尔——克拉克决定这样简称他的这位幻影朋友——或许相同的面貌会让人脑补出一部家庭伦理大戏，克拉克这时候倒是不介意给当地的无聊人士带来点谈资。

推开门的时候克拉克听到米琳达在背后的叫唤，他没回应，更没回头，匆匆地走入夜色之中。

卡尔漫步在大都会明亮的灯光下，阴影显得他的眉目幽深。与以往不同，在这个世界，他不需要刻意隐藏自己，因为“超人”的面貌尚未印在报刊上，画报上，宣传屏幕上，举世皆知。或许不久后的将来他仍需要掩饰……但没关系，现在他还有时间。

卡尔在星球日报巨大圆球的阴影中央停住脚步，他抬头望去，嘴角带着莞尔的笑意。他还记得自己有多少次把那粒球托起来，自从出现超人，出现超能力的英雄，超能力反派——以及没有超能力破坏力却堪堪媲美的反派也应运而生，那结果如此明显，正与邪的碰撞只会带来普通人世界的满目疮痍，而超级英雄们享受幸存者的欢呼。

卡尔嘴角的笑意微微凝固后扭曲，旋即平复。路边人来去匆匆，没人会在意一个陌生人在街口凝视星球日报高楼中，一盏长明的灯火。